导演这出戏时,赖声川没有改动剧本,但在他看来,这场戏中戏可以有两种演法。当妮娜喊出“我孤独啊”的台词时,台下观众都笑了。作为导演,他也可以让她演得很深奥,大家会觉得置身先锋剧场,要屏住呼吸来听。“如果康丁是一个先锋作家,不屈服于市场,爱情也失意,最后他自杀了,就是一种悲剧。但如果以喜剧观来看,你会认为,其实这个人的作品没那么伟大。所以这是康丁的‘喜’吗?观众笑了,是一种喜,但有另外一种悲。”
戏里每个人的结局都不怎么好,妮娜惨被抛弃、苏以玲失去了儿子、莎莎不情愿地和梅福登结了婚……有那么几个片段,观众却明明是发笑的——契诃夫的残酷就在于此,他让你笑人性的弱点和愚蠢,却是在笑一种悲。
赖声川坦言,从《暗恋桃花源》的悲喜剧交叉到《宝岛一村》的喜中有悲,若不是契诃夫打开了他,他未必能够那么容易想到,原来话剧还可以这样演。“生命中的悲和喜不是绝对的黑白,也不是简单的一体两面,其实常常掺杂在一起。”
“契诃夫是一杯红酒,如果你从来没有喝过,就会觉得很苦,难喝。但如果你被正确引导,就会发现他的奥妙和深度。”这是赖声川的期望,他也正是透过《海鸥》才理解到这一点。
《海鸥》剧照
平淡的激流
“契诃夫在违反一般编剧家做的事。如果你写电视剧写成这样,观众早就转台了。”《海鸥》刚开始,梅福登和莎莎上台,对白意味深长,但很快就走了。随后康丁出场,一来就是8分钟独白,控诉对母亲的不满—怎么会有角色说话说那么久,那么无聊?赖声川觉得,对于编剧来讲,这无异于自杀。
更久的独白还在后面。面对小姑娘妮娜的崇拜,大叔果林兴奋地自嘲15分钟;为了挽留果林,苏以玲更是跪地疯狂表白,“我的达令,你是最伟大的,你是全国最伟大的,你是唯一的希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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